瘅恶斥谗

原文:“瘅恶斥谗,所以止乱。”
 
瘅:憎恨。例句有: “彰善瘅恶。”(《尚书·毕命》)
 
“谗”的意思是在别人面前说陷害某人的坏话。
 
“瘅恶斥谗,所以止乱”就是憎恨厌恶邪恶之徒,驳斥击退谗佞之辈,这样国家就不会发生混乱。
 
无论何时,只要谗佞之辈居官专权,奸邪之徒逞恶当道,人民就会遭殃,国家就会危亡。所以张商英认为: “谗言恶行,乱之根也。” 《王氏注》也认为: “若能俦绝邪恶之徒,远去奸谗小辈,自然灾害不生,祸乱不作。”
 
邪恶和谗言一个是狼,一个是狈。自古以来,这对狼狈都是制造混乱的祸根。不过它们之间唯一不同的是:邪恶一般都表现在明处,而谗言一般都深藏在暗处。常言道:“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所以说谗言的危害性更大,因为它可以在你不知不觉中,或者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伤害。
 
“败言为谗” , “世乱谗胜”(《左传·昭公五年》) 。意思是,诬罔的语言就是谗言,世道动乱诬罔的谗言就会处于优势,得到胜利。
 
那么谗言和恶人又有哪些特征和具体表现呢?概括起来,主要有以下五种:
 
一是 虚构事实,栽赃陷害 。此类谗言目的明确、手段卑鄙、行为狠毒、后果严重,必欲置无辜者于死地而后快。
 
二是 捕风捉影,牵强附会 。把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强行与对手挂钩,达到不能把你搞死,就先把你搞臭的目的。
 
三是 添油加醋,无限上纲 。本来是一件小事,或者是一个小的失误,而进谗者不惜添油加醋,添枝加叶,上纲上线,夸大其词,增加对方的精神负担,使其承担更大的责任。
 
四是 颠倒黑白,混淆视听 。把黑的说成白的,把白的说成黑的,把正确的说成错误的,把错误的说成正确的,用谎言或假象制造混乱,把水搅浑,让人难以分辨是非曲直。
 
五是 搬弄是非,制造矛盾 。在甲、乙双方之间挑拨离间,破坏和睦的双边关系,而自己则置身事外,静观鹬蚌相争,坐收“渔翁”之利。
 
谄媚上司,进谗言佞语者,都被人看作是道德败坏的小人。此类人到处都有,此类事时时都有发生,防是防不住的,除也是除不尽的。怎么办呢?
 
方法一:尽量远离这种人,保持一定距离,若即若离。与小人相处不能太亲近,太过亲近,万一有一天不亲近了,你就成了他进谗言佞语、攻击报复的主要目标和重点对象。
 
方法二:等到谗言暴露的时候,用事实理直气壮地戳穿它,让真相大白于天下,使小人的阴谋不能得逞。
 
以上做法虽然说不上尽善尽美,但也勉强算得上是消极对待谗言的积极态度。
 
当然,除了以上两种方法以外,最为有效的方法就是让谗言止步于听谗者,谗言之所以能够产生作用,发生效果,而且难以禁止,主要是有信谗者。
 
“乱之又生,君子信谗。”(《诗·小雅·巧言》) 意思是:由于君子听信谗言,所以祸乱又再次发生。(君子:指上位者)事实证明,信谗者才是滋生谗言的土壤。正是由于有些人听风就是雨,所以谗言的歪风才会久刮不停。如果每一个为官执政者都能心境光明、公正公平,善于调查研究,不会偏听偏信,不以个人好恶作标准,做到心明眼亮、是非明辨,那进谗者就没有了进谗渠道。没有了谗言市场,谗言的阴谋不能变现,谗言佞语者就没有了立足之地。
 
诚然,以上方法虽然最为有效,但也最难做到,因为有些为官者腐败昏庸,拉帮结派,搞小圈子,亲小人,远君子,对接收到的谗谤之言不调查、不分折、偏听偏信,使得小人阴谋屡屡得逞,这种现象在历史上并不少见。
 
例如,越王勾践为了能够击败吴王夫差,报丧国之辱,除了他自己不忘国耻,卧薪尝胆、励精图治之外,另外一条重要因素就是他利用重金收买了吴国佞臣太宰嚭。太宰嚭在吴王夫差面前进谗言,诬陷贤臣伍子胥,致使吴国君臣不和,杀害了反对吴国向齐国用兵,坚持要保持高度警惕,防止越国为了报仇雪恨,主动侵犯吴国的伍子胥,为越国袭击吴国扫清了前进障碍。
 
故事大约发生在公元前490年左右,当时吴国西破强楚,北威齐晋,南服越国,正是国力昌盛之时。此时,齐国国君齐景公死后,国内政局发生混乱,吴齐两国是友好邻邦,吴王夫差决定出兵齐国,用武力威慑齐国贵族集团,帮助齐悼公重振国威。而此时伍子胥认为不可,极力劝谏,他对吴王说:“越王勾践吃饭不用两味荤菜,含辛茹苦,每天都在悼念死者,慰问病者,他这是打算报仇雪恨呢!这个人不死,将来一定成为吴国的后患。”所以,伍子胥认为越国才是吴国的心腹大患,如果现在吴国不去对付越国,而去对付齐国,是十分谬误的。
 
而此时的吴王夫差并不信任伍子胥,而是重用伯嚭为太宰。伯嚭和伍子胥都是从楚国投奔吴国的降臣,不过伯嚭为人奸诈,为了取得吴王宠信,经常在吴王面前攻击诬陷伍子胥。越王得知这一情报后,采用了子贡的计谋,命他率军假装帮助吴国,实际上却用重金收买太宰嚭,伯嚭多次收受越国的贿赂,所以日夜在吴王面前为勾践说好话。吴王听信了伯嚭的花言巧语,决定出兵攻打齐国。这时的伍子胥虽然不被信任,却仍然向吴王强调放弃越国而攻打齐国的做法是错误的,一旦有任何闪失都会导致亡国,那时就悔恨莫及了。
 
听了伍子胥的劝告,正当夫差犹豫不决时,伯嚭马上向吴王进献谗言,说伍子胥为人刚强暴烈,缺少恩德,猜疑狠毒,他的怨恨早晚会酿成大祸。同时他还指责伍子胥专横刚愎,千方百计毁谤大王进攻齐国的军事行动,甚至把儿子托付给齐国。伯嚭说: “夫为人臣,内不得意,外倚诸侯,自以为先王之谋臣,今不见用,常鞅鞅怨望,愿王早图之。”(《史记·伍子胥列传》) 伯嚭对吴王夫差讲的意思是:伍子胥作为人臣,在国内不得志,就依靠外国诸侯,自己认为是已故国君的谋臣,如今不被任用,常常郁闷怨恨。希望大王趁早谋划这件事。吴王夫差彻底被伯嚭谗言所打动, “乃使使赐伍子胥属镂之剑,曰:‘子以此死。’伍子胥仰天长叹道:‘嗟乎!谗臣嚭为乱矣,王乃反殊我。’”(《史记·伍子胥列传》)
 
伍子胥被赐死的事例证明了:谗言是由两个因素共同产生效力,才能发挥作用的,即进谗者和信谗者。如果只有进谗者伯嚭的谗言,伍子胥是不会被杀害的,只有当伯嚭的谗言被吴王夫差所采信,才能发生伍子胥被杀害的事实。也才能发生越国攻击吴国,吴王夫差自刎,吴国被越国所灭的后果。
 
吴国为越国所灭,这在历史上是“信谗亡国”的典型。
 
所以古人认为谗言并不可怕,而听信谗言才是最可怕的,所以对“信谗”的危害有深刻的总结: “谗言不可听,听了祸殃结。君听臣遭诛,父听子遭灭。夫妻听了离,兄弟听了别。亲戚听了绝,朋友听了疏。”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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